总有一本好书，吸引你踏入未知的世界。

    转眼间，到了3月的尾巴。宁波出版社和宁波市新华书店共同举办的“2017年十本好书任务”马上要迎来新的一个季度了~

    今天分享的是余娟的阅读笔记——《靠誓必实现的决心认真活着》。也许你跟她读过同一本书，或者你正想读这本书，看看她从中收获了什么？

 

 

 

文 | 余 娟

 

        对于所有从事设计、趋向时尚的人来说，山本耀司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已。当时尚界还在以西方传统的紧身衣裙展现女性曲线时，山本耀司勇于突破传统，以和服为概念出发，用垂坠、层叠与缠绕等效果，将女性曲线覆盖于中性化的服装下，创造出时尚界的日本新浪潮。他擅长运用布料及各式的黑，让传统的、用途狭窄的黑色，脱离丧礼般的印象，一跃成为时尚的化身。而他与川久保玲、三宅一生是亚洲少数能在高级时装界站稳地位的设计师，其与主流时尚背道而驰、又能引领潮流的魅力，至今不辍。  

        如果不是父亲早早去世，山本耀司不会成为一位服装设计师。1943年出生于横滨的山本耀司，母亲是东京城的裁缝。自1960年代末，年轻的山本耀司就开始帮母亲打理裁缝事务。那时东京的裁缝们地位低下，他们必须走家串户才能做到生意，而且只能走小门。在服装的裁剪上，也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，只能小心翼翼地照着西方流行的式样为雇主效力。但山本耀司却不甘于此。他从法学院毕业后便去了欧洲，并在巴黎停留了一段日子。回到日本后，他决心再不让别人将自己视为下等人，因为他已经认识到，服装设计可以和绘画一样成为一门具有创造性的艺术。

 

        1981年4月的巴黎时装周上，山本耀司第一次带着他的黑色时装在西方世界亮相。他挑战了西方时装界主流的规则，比如对称，比如贴合身体曲线的剪裁。山本耀司把男性风格加到了女装之中。他喜欢用不规则的、隐藏身体的方式来设计，也常常用褶和缝来展示身体。山本耀司崇尚不对称的美，与日本审美方式的几个特点是有关系的：一是侘寂，一是对于物体残缺的无常之美的接纳。日语中“侘”和“寂”是两个概念的结合。‘侘’指在简洁安静中融入质朴的美，“寂”是时间的光泽。合起来，大致是指一种粗朴、残缺之美。所谓侘寂，就是外表粗糙，内在完美。事物削减到本质，但不要剥离它的韵，保持干净纯洁，但不要剥夺生命力。

        山本耀司反对西方服饰看重表现身体轮廓的做法，这和他自小对女性的着装看法一脉相承：“我觉得，让衣服紧贴在女性身上是取悦男人的一种方式……那看起来并不高尚。”他更愿意用服装去展示隐藏的身体，觉得隐藏在内的事物才是最性感的。

 

        时装原有的时尚，全是西方服饰的天下。西方服装多数是对称的，注重曲线的把握。山本耀司认为对称是简单的、平静的，总是展现眼睛预料到的，反映事物规律性的一面。他对于那种完美的平衡没有兴趣。他认为完美是丑陋的，那代表着秩序感、强制力。要知道，他一贯讨厌权威和法西斯。

 

        “你无法在绝对完美的物品里感受到人类的手和汗水。这让我总想破坏对称。” 在山本耀司看来，不对称性才可用来为人类做标记，才能触碰到人类的敏感、能量和脆弱。“人类某些珍贵的情绪和情感，比如优雅、谦逊、善良和温柔，都来自不对称的平衡。”

        山本耀司对女装的表达，和他的性别哲学密切相关。他认为男性和女性的精神是一样的，不该被区分开。他厌恶女人穿着贴合曲线的紧身衣，或是裸露肌肤、胸部或大腿。在他眼中，露得越少反而越性感，把自己包裹成男性的外壳反而更加有女人味。这很贴合日本传统的美学观念，更是受到他母亲的影响。

 

        在山本耀司的性别哲学里，“雌雄同体”这个词毫无意义。他觉得男人和女人并没有差别，他们存在不同的身体里，但意识、情绪和灵魂都是相同的。他不仅将男装挪用到女装上，后来做男装时，他还用女模特来展示。

        无论是将男装重新裁剪成女装，还是将流浪汉般飘逸的造型引入舞台，山本耀司都显示了自己灵活的裁剪能力。他以此实践自己崇尚的不对称的美，又在衣服内创造了“间”。所谓的“间”，就是一种留白。想要表达的东西，不会全说出来，想要制作的东西，也不会全做出来，一定会留一点儿余地。这有点像中国的道家思想，深藏不露。

 

        他设计的时装遭到两极化的评论。讨厌的，说他的作品是时尚界的丑闻，是“破布”，是 “乞丐”，是“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遗存”；喜欢的，则说他是新兴的大师，是“革命”，“自由的轮廓，带有生命印记的服装，用结构性的碎布抹去浓重的性别意味，创造出一种奇怪、难以预料的可塑性……”这样的争议进行了许多年。

 

        最初的时候，并没有人接受他的创意，因为他的创作和巴黎或米兰的款式不同。他在60年代后期开始学习服装设计时，有一种“视创作为生命”的强烈渴望，每天废寝忘食地工作着，几乎每天都工作18个小时。三十年如一日如此坚持。比他年长一些的日本人总是试图追赶西方的艺术和设计，而他认为自己是日本被全面摧毁的废墟上长大的，“什么都没有，反倒有了巨大的自由”。这是一种从头再来的自由。他的专业不仅仅是做时尚，还是做表达。他用他的时装对流行时尚提出反叛，反对意见。

 

        现在，他得到时尚界的认同，大家都称他为时尚设计大师。

 

        我非常佩服山本耀司的坚持创作，甘于孤独，保持质疑，不与大多数人为伍，保持艺术的纯粹而不向任何人妥协，现在的流行时尚接受他的设计反过来受到他的设计影响，这些都是值得我们思考和学习的。

 

2017年3月

《Lens•目客003：山本耀司》